2024年3月1日 星期五

「草莓」的臺語


  照講,strawberry 種个(tsióng-ge) 果子是差不多30年前tsiah引進臺灣--ê,所致咱只陣ê臺灣人,多數是直透綴華語說做「tshāu-mê」,權算是「華語借詞」,果子擔ê頭家也計是按呢說。

  有ê人主張「舊詞再用」,共伊叫做【刺波 tshì-pho】,銅山何煒主張漢字是「刺藨」,毋拄「刺波」是有刺 ê『野草苺』,嘛號做【hóo-m̂/m̀】,品種kap strawberrysâng 

  1931ê《臺日大辭典上冊》有收【草莓 tsháu-m̄】,可能古早臺灣人有安爾說。 

  1873ê《廈英大辭典》有收:

    chháu-kó, straw (kó, stalk); the strawberry

    hó͘-m̄ (+), the strawberry. hó͘-m̄-pho, the wild strawberry.

    siâ-kó, the strawberry (as being eaten by serpents)

   可見在來唐山ê漳泉話有說【草果 tsháu-kó】、【虎莓 hóo-m̄】、【虎莓波hóo-m̄-pho】、【蛇果 siâ-kó】(因端是蛇會食種个果子)。

   毋拄《廈英》kap《臺日》計是記陽去ê【X莓(m̄)】,毋是記陽平ê【X莓(m̂)】。閒--先講亻因是講hóo-m̂」,晉江阿郎說亻因是說「hé-m̂」,東石阿國亻因說「hér-m̀」,頭--字卜定(poh-tiānn)是「火」--字。次字讀陰去--ê,iá有同安茼萵仔、銅山何煒,亻因是說「hóo-m̀」。潮汕有說「hóu-m̄」、「khóu-m̀」。泉港ê番薯說亻因「莓」有人說「ḿ」、有人說「m̄」。

  臺語界現主時ê先進,多數是主張讀做草莓 tsháu-m̂】。

  實際上也有人是看字共次字讀做文讀「tsháu-muî」。

  總--是,荀子《正名篇》:「名無固定,約之以命,約定俗成謂之宜。」

『巨蛋』ê 臺語愛障仔說?

  捷運局講:「請教相關語言專家學者,由於『巨蛋』一詞,是源於外來的專有名詞,並不適宜以字面上的文字直譯,決議將『臺北小巨蛋』臺、客語比照國語發音播報,兩者皆唸成『臺北小ㄐㄩˋㄉㄢˋ』。」我無 siánn 相信言語專家會建議臺語、客話計讀做「ㄒㄧㄠˇ ㄐㄩˋ ㄉㄢˋ」,抑若無,就是提供建議 ê 言語專家學者毋是真正 ê 專家。

  在來 ê 臺語專家早就提出真濟建議,大約仔會用得分做三派,一派是借華語 ê 漢字讀【巨蛋 kī/kū/kīr/kǐr-tàn/tān;一派是借日本話 ê「ドーム(dome)」讀做「tòo-mù/muh」;另外一派是臺語人 kāi-kī 來造詞,杜建坊先生提供一个誠有臺語氣口 ê「圓拱埕」、「圓拱館」,http://blog.xuite.net/getting.rich/hopefully/48672837,可惜現 tsú 時,拍算已經濟臺語人毋知影 siánn-mih 號做【圓拱 uân-kong--囉!連教育部 ê《臺灣閩南語常用詞辭典》嘛解說賺(tānn)--去。(補:我有寫一篇文探討【圓拱 uân-kong/kiong】

1.【巨蛋 kī/kū/kīr/kǐr-tàn/tān

  「巨」--字有方音差,漳州音「kī」、廈門音「kū」、泉州音「kǐr/kīr」,只幾个方音差,佇臺北計有人說,現 tsú 時臺灣普通腔多數是說kī」,有人建議臺北 ê 小巨蛋讀kūī」,高雄 ê 巨蛋讀「kī」,更加會用得反映出南北無 sann-sâng ê腔口;「皮蛋」佇1923 ê《增補廈英》、1931-32 ê《臺日》計是記做「phî-tàn」,當然《增補廈英》亦有收「phî-tān」,「蛋」--字佇韻書是讀陽去 êtān」,「皮蛋」讀做「phî-tàn」,在我 ê 淺見,拍算是「官話借詞」。

2.tòo-mù/muh

  這是借日本話 ê「ドーム」,本話 ê「ドーム」是借自英語domeê 外來語,可比講東京巨蛋正式 ê 英文名是「Tokyo Dome

3.【圓拱埕  uân-kong-tiânn】、【圓拱館  uân-kong-kuán】

  【圓拱 uân-kong】窮實是在來咱 ê 話,也就是華語咧講 ê『拱形』,可比講「圓門」懸頂就是做一个「圓仔」,論真,咱在來並無圓厝頂 ê 建築,建坊先號做「圓拱埕」、圓拱館」,是取「圓拱(門)」加「(運動)埕」來號--ê

4.提供一个 native speaker ê 臺灣人號 ê名,臺北 ê 只粒『大巨蛋』,阮老 pě 說【鵝卵 giâ-lěrng】

--是,臺語、客話計讀做「ㄒㄧㄠˇ ㄐㄩˋ ㄉㄢˋ」是上 kě --ê

 

昨日(tsā-ji̍t)我去宜蘭做評審,欲轉-- ê 時因為拆無車幫,所致去坐「葛瑪蘭客運」,結果車頭 ê 臺語放送,獨獨「葛瑪蘭」只三字毋是講臺語,煞干焦會曉用國語來講「葛瑪蘭」,論真,人宜蘭人本來就有用臺語咧講「噶瑪蘭」,教育部記做【噶瑪蘭 Kat-má-lán】,日本時代 ê《臺日大辭典》記做【蛤仔蘭 kap-tsú-lân】,只六音除了「lán」以外,攏是照漢字落去讀,這並毋是宜蘭人在地 ê 講法;我捌調查過一寡宜蘭人 ê 講法,有「ka-bá-lán」、「ka-má-lán」、「ka-bá-lân」。

是欲閣講許(hí)句話,講做「ㄍㄜˊ ㄇㄚˇ ㄌㄢˊ」是上低路--ê

 


捷運「小巨蛋」站的臺語播放

捷運「小巨蛋」站的臺語播放
許嘉勇

201410月初報載臺北市捷運局:「請教相關語言專家學者,由於『巨蛋』一詞,是源於外來的專有名詞,並不適宜以字面上的文字直譯,決議將『臺北小巨蛋』臺、客語比照國語發音播報,兩者皆唸成『臺北ㄒㄧㄠˇㄐㄩˋㄉㄢˋ』。」筆者不太相信語言專家會建議臺語、客話皆讀做「ㄒㄧㄠˇㄐㄩˋㄉㄢˋ」,否則便是提供建議的專家學者並非真正的專家。

  有關新詞「巨蛋」的臺語說法,歷來的臺語專家早已提出過許多建議,約可分成三派,一派是借華語的漢字讀成【巨蛋  kī/kū/kīr/kǐr-tān/tàn】;一派是借日語的「ドーム(dome)」讀做「tòo-mù/muh」;另外一派是臺語人自己造詞,漢學家杜建坊先生曾建議一個很有臺語味的說法──【圓拱埕 uân-kong-tiânn】、【圓拱館 uân-kong-kuán[1]

1. 【巨蛋 kī/kū/kīr/kǐr-tān/tàn】:

  「巨」字有方音差,漳州音「」、廈門音「」、泉州音「kǐr/kīr」,這幾個方音差的音讀,在傳統的大臺北地區都有人講,若以大稻埕的新同安腔當做老臺北的優勢腔,那麼所謂的「臺北腔」是讀「」,當今的臺灣普通腔則多數是說「」,有人建議臺北小巨蛋的「巨」字讀「」,高雄巨蛋的「巨」字讀「」,更可以反映出南北不同的口音。

  「蛋」字在閩南語傳統韻辭書是讀做陽去的「tān」(中古音亦是「濁去」),而非陰去的「tàn」,一般人所熟知的「皮蛋」一詞,在1923年的《增補廈英大辭典》、1931-32年的《臺日大辭典》才是收錄為「phî-tàn」,當然《增補廈英》亦有收錄「phî-tān」,「皮蛋」讀做「phî-tàn」當是「官話借詞」,「蛋」字的閩南語正讀為「tān」,「蛋」字讀做陰去的「tàn」必須視為「皮蛋」專用。

 

2.tòo-mù/muh」:

  這是借自日語「ドーム」的借詞說法,日語的「ドーム」是借自英語「dome」的外來語,ex. 東京巨蛋正式英文名稱即是「Tokyo Dome」。

3.【圓拱埕 uân-kong-tiânn】、【圓拱館 uân-kong-kuán】:

  【圓拱 uân-kong[2]是一個道地的閩南語詞彙,門窗上方施以圓拱狀(arch)的設計,此設計便稱做圓拱 uân-kong  uân-kong-á圓拱門頭 uân-kong-mn̂g/muî-thâu圓拱楣 uân-kong-bâi我們的傳統並無圓屋頂的建築,杜建坊先生取名做「圓拱埕」、「圓拱館」,是取「圓拱()」加「(運動)埕」來命名的,可惜當今的臺語人,多數可能已不知圓拱 uân-kong為何物了。

 

建議:

  一個新事物的「命名權」,理當由該語族人士來掌握,可惜當今社會並不容許這個命名的基本權利。依筆者愚見,有關新詞「巨蛋」的臺語說法,最好的建議為杜建坊先生之【圓拱埕 uân-kong-tiânn】、【圓拱館 uân-kong-kuán】,然而這個最有「臺語味」的建議,想必也是社會接受度最低的一個。

  考量現代人華語意識已根深蒂固的實態,直接採用華語詞「巨蛋」的閩南語漢字讀音,是一個退而求其次且不得已的替代方案;而「巨蛋」兩字的音讀因有漳泉廈方音差、正讀、借詞等又音,因此捷運局的播放勢必得選擇其中的一個音讀,如前述關於「巨蛋」二字音讀之分析,筆者建議「小巨蛋站」的「巨」字讀「臺北腔」的「」,「蛋」字讀正讀的「tān」,亦即「小巨蛋」讀成「sió-kū-tān」,然而,當今捷運站的播放實為「sió-kū-tàn」。

 



[1] 杜建坊2011-7-28〈台北捷運「小巨蛋站」台語按怎講?〉http://blog.xuite.net/getting.rich/hopefully/48672837

[2] 《臺日大辭典》另外收錄前字為陰平的「uan-kong」,說臺灣普通腔的人陰陽平變調不分,依泉腔語料來看,前字當為陽平的「uân」;教育部《臺灣閩南語常用詞辭典》除了收「uân-kong」之外,另收「uân-kóng/kióng」兩音,筆者懷疑是編者受到揀選漢字為「栱」的影響,由漢字尋音讀的「錯誤類推」,實際上沒人說「uân-kóng/kióng」,而「栱」字源自「拱」字,後僅用於『斗栱』,「拱」字原義『拱手』,後引申做形容詞「圓弧形的」,《教典》將「uân-kong」的漢字寫作「圓栱」,實應作「圓拱」。


火熥 hér-thang

【火熥 hér-thang】→『喝湯(ㄏㄜ ㄊㄤ)』

只幾日【大寒 tuā-kuânn】,共囝仔(kán-á)洗身軀 ê 時,著愛開只一台「火熥」,「火熥」雖然是舊詞,總--是,阮 iá 是舊詞再用,用來稱呼新 ê 電化製品『電暖爐』,嘛有人加一字【電】--字,號做【電火熥】。

有一日,阮牽--ê 共細尾--ê 洗好咧穿衫 ê 時,袂記得開只一台「火熥」,阮查某囝 kho̍k-kho̍k 喝(huah)「hér-thang」、「hér-thang」,阮某一直捎無摠(sa bô tsáng),想講伊哪會一直喝(huah) 欲『喝湯(ㄏㄜ ㄊㄤ)』!

「火」--字 ê 白讀音,漳音「hué」、廈音「hé」、泉同音「hér」。「火熥」也有人說做「hué/hé/hér-lang」,次字權算是「清音濁化」ê 音變。

俗語講:【六--月賣火熥】,意思是指『不合時宜』。


2018.12.16佇鶯歌陶瓷博物館翕--ê。

2020.10.09佇頭城蘭陽博物館翕--ê。

『滑鼠』ê臺語?


  Computer mouse,臺灣、香港、實叻(si̍t-la̍t)、馬來西亞ê華語是說做『滑鼠』,中國ê普通話說做『鼠標』,A-la̍k-á也有人是說『小老鼠』。

  現tsú時國校臺語ê教科書多數教人著讀做【滑鼠 ku̍t-tshí/tshú/tshír】,《教典》也有收【滑鼠】只个華臺共同詞,漳泉廈有人是直透綴普通話說做【鼠標 tshí/tshú/tshír-piau/phiau】,往過我聽電腦界有咧講臺語ê人,因窮實是說【鳥鼠仔】,少年人也有人主張講做【電腦鼠】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『鍵盤』ê臺語?



  keyboard,日本話號做「キーボード」,語源是英語ê「keyboard」,也會用得叫做「鍵盤(けんばん)」,中文『鍵盤』ê語根應該也是來自日本話。

  國校 ê lǎi/lāi書,有ê版本直透綴中文講做【鍵盤 kiān-puânn】,有ê版本號做【拍字盤 phah-jī-puânn】,漳泉廈也是行中文ê路草說做【鍵盤 kiān-puânn】。

  英語ê「keyboard」,論真是包括 typewriter keyboard、computer keyboard kap musical keyboard,所致往過有咧沐樂器ê臺語人,因是計共musical keyboard說做「khí-pòo」。

  我個人是iá佮意「khí-pòo」只个詞,誠有臺語味素,而且若硬berh/beh/bueh/boh寫做漢字,會用得共伊寫做「齒佈」,是咱ê話修飾語後置ê構詞法,可比【佈田 pòo-tshân】ê理路,咱咧拍字ê時,buě/buē輸是共一子(jí)一子ê【齒仔 khí-á】,佈佇電腦ê各種應用程式懸頂。

『行車記錄器』ê臺語?



  華語
ê『閉路攝影機』、『監視器』,臺語在來是說做【電眼 tiān-gán】,漳泉廈無【電眼】只个詞,【電眼】只个詞已經收入舊年《教典》新詞增收ê計畫,語根會用得算是正港ê臺語。

  dash cam,國校ê課本教人直接講【行車記錄器 hîng-tshia-kì-lo̍k-khì】(「kì-lo̍k/lio̍kê漢字照講愛寫做「記錄」),一个名詞講仔五个字按呢躼躼長,袂束結,是說做【電眼 tiān-gánkhah摔拍,嘛khah無華語羶。